他常在采访中谈到出生于湖南湘乡农村
发布时间:2020-04-09 12:10:39
董夏青青
唐朝晖是位不讳言出身的作家,他常在采访中谈到出生于湖南湘乡农村,少年、青年时期全部在那里度过。尽管日后到北京生活,但湘楚大地仍然是他精神内核的形成之地,他的内在情感和精神无时无刻不在感召他、催促他,让他回到故土,为故土写作和发声。
《折扇》的写作,从一开始便具备了近似修行的仪式感。在三年多的时间里,唐朝晖在永州的江永等地四处走访、查阅资料、思考创作,只为给剥落的历史重新填色,给如水雾漫散的女书文化留下如皎皎日月般的存在凭证,同时,更为读到这些文字的当下的人,提供另一个可以信奉的梦境,另一种值得俯仰其间的精神之邸。在这部看似题材内容阴性、语辞表达如水的作品中,恰恰有着历史和个人最为坚利的疼痛,有着作者针对当下某种生存状态最不像反抗的反抗。如沅江水一般流淌的文字下,潜藏着不动声色的情感暗涌,它们是为女书而来,却又不仅仅只为一种即将消逝的文字而来;它们是在哀唱挽歌,为一种表情达意的独特方式的式微,同时也是提醒苦恼的世人,对生存来说,修通一条诉说渠道是多么必要与珍贵。
女书字之所以伟大,不在于她是一种文字标本,标明了古人发明文字的聪明才智。这是一种完善的表情达意系统。女书字,有一套完整的文字使用体系。当地的女人们会用它来写具有自传性质的《三朝书》,也会把女书字写在小折扇上,托人带给结交的姊妹,传情达意。而八百多个女书字,对其使用者而言,最要紧的目的就在于三个字——“诉可怜”。因为有了倾诉的渠道,纵使生活是在泥地里打滚,心里也有盏灯亮着,标示希望之所在。
如今,通信较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都发达,人们能借助多种便捷工具互通信息的有无。但有时候过分发达的发声渠道,反而会使声音交杂,无从辨认个体的呼喊。2017年,微信已拥有八亿多用户,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朋友圈,但朋友圈并不是诉说之地,不是让我们在一段空白处真正面对友人说出那些话的场所。某些时刻,反而成了隐藏、矫饰自我的地界。个人的痛苦可以表达吗?可以,但它会迅速淹没在其它信息之间,甚至被看成过度关注自我而衍化的精神失调。人表现出人应有的弱点,已渐渐不是一件值得称道甚至不再是应当被普遍接纳的事,人应当角色分明,将情绪管理作为参与工作的前提。这时,谁吟唱生活的不易、歌颂姐妹们牵手传香的情谊,都显得如此不合时宜。我们不敢表露脆弱,不敢冒“出局”的风险。
但人真的能超越“诉可怜”的传统么?能在压力之下若无其事地如机器一般持续运转?得不到诉说的痛苦、无法排遣的愁闷,最终长成精神的溃疡。在如今男女平权的社会主体氛围之下,如果男人和女人们能保留“诉可怜”的传统,能有一点微弱的、破除人与人之间情感壁垒的机会,人心将会获得多大的安慰。《折扇》这部书反复在说的是,一种人类古老的情感传统。女书字也许将在未来某天失传,但人类互相倾诉、与人取暖的古老传统是不可遗失的。
《折扇》中写道:“瓦,深灰色,深到黑,翘起来的飞檐,托着瓦,把成片的老房子往上拉,紧紧地挨在一起,展翅欲飞,或收翅欲停。现在,像一群惊弓之鸟,胆战心惊,虽紧贴在一起,相互取暖,老了,飞不动了,贴得如此松散而无力。”这些砖瓦蕴含的美与丰饶的精神质素至今仍在微弱地发光,企图照亮离去后便鲜有人回首的乡村之路。
在人类文明的路上,人们都向各自的神明祈求获得力量,但生活也同样在他们的膝下被磨出淤痕,任他们其中许多人在挣扎中慢慢耗尽血液。千禧年后,从乡村走向城市的人们不计其数,只有通过阅读《折扇》这样的作品才可能知晓,为什么如此巨大的人群迁徙没有造成社会的动荡?因为他们是从无数个江永这样的乡野走出去的人,白天他们在城市中一言不发,待到扛着疲惫拖拖拉拉地回到家里,他们的意识仍与河流并肩躺在一起,氤氲的小庙香火气息仍盘旋在他们心上。从现存的乡村秩序中,他们获得的是梦里一只空气的蝴蝶、一声温和而懒散的叹息,以及永恒不灭的深沉的平静。
收起折扇,合上书页。只道是同心可相赠,藏月入怀中。
(《折扇》 唐朝晖 著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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